有关故乡的800字 融合

“执红梅一朵,染芳心一寸。”泛黄变脆的信笺的字迹被时光浸地模棱两可,而那笔锋处依稀纤秀的姿态,却分明可辨出是一场落花时节。近百年的岁月就这样于寂静之处映入眼帘,一丝一缕紧紧缠绕心脏,一分一秒渐渐融入血液和脉搏的节拍。

我信她所说,这里曾经繁华。只是奈何再灿烂的过往,如今剩下的不过是满目剥落的墙灰,几层薄薄的青瓦,一个瘦骨伶仃的架子而已。墙角处一株两株青草懒懒地在风里摇摆、翠绿色的弧度载满了时过境迁的悲哀。母亲放缓的脚步突然静止在踏入门楣的那一瞬,时隔三十年的故地重游,面对着与儿时记忆里格格不入的破败门楼。到底是让她有了近乡情怯的复杂心境。不是难以言说,只怕开不了口。

喜与怯,是一场归乡的融合。

我上前替她推开了门,铜绿一下子沾上手掌,想来当年这里也曾有过一场场声声催着更漏的芭蕉夜雨。抬眼,正见一块陈年旧匾,怏怏地挂在门内一座更为沧桑的楼头。“胭脂楼”这般风流逶迤的名字,仿佛出口,心里就会漾起一阵温柔。“这是外婆做姑娘时住的,她喜静,先前这屋后还种着一排翠竹,微风吹动枝叶的样子,很美。”母亲闭上眼,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,那些曾经给予她温暖的往事,那些故人,以及那段我未知的动人年华,到底是怎样美丽,才能使年逾不惑的妇人刹那间鲜活地一如二八少女。

中年与少年,是一段回忆的融合。

她想上楼去看看,午后的阳光径直穿透花香,将木质的楼梯照出一种慵懒的光晕。我知道顺着楼梯而上,便可窥见当年的林林总总,窥见外婆曾写于纸上的时光。只是彼时写下那些令我心动词句的红颜少女如今早已是尘归于尘,土归于土,连同着这里的青砖粉黛都一并老去。我想,我是承受不了这时光的分量的。于是只是在楼下静静地站着,偶有飞鸟掠过树梢,心却倏然变得尤为宁静。“寄言全盛红颜子,应怜半死白头翁。”原来是这个意思。过往的云烟开始斑驳,隔壁的炊烟一层层漫了过来。小孩子的嬉闹声,锅碗的碰撞声,红透了那轮夕阳。可纵使一切的昨天都老了,日子还是得继续。因为光阴是条单行道,只许前进,决不回头。

沧桑与寻常,是一生人世的融合。

归途里,我将音响调至最大,可鱼贯而出的爵士乐掩盖不了割面而来的风声。脑海中一片虚无,只有她的墨迹和老楼的影像,一次次重叠,一次次融合。酿造出一段段旧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