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儿・时光・童年

午后。日月潭。骑马场。

和煦的阳光沐浴着人海，碧海般的绿草清洗着眼球。这儿，却是黄沙漫漫，光秃秃的，烙满深深的马蹄印。远望，似乎还挺平整；近看，却是凹凸不平，分外抢眼。

跨上棕黑鬓毛的高头大马，身后，有位黝黑的老汉伸长手臂，紧束缰绳。我紧握住马脖上一丛粗硬的黑毛后边的圆柄。马慵懒地打了个哈欠，响得和喇叭似的。

“一定要注意安全，刚刚有个男的被甩下来了”，这句叮嘱像滔天大浪在脑海中翻涌，不久，这奔腾的波涛就从手心缓缓渗了出来。马仍很清闲地散着步。

“嘿！伙计！加速！”老汉迅捷地用劲一扯缰绳，又听到严厉地“啪嗒”一响，马就一甩茂密的鬓毛，似乎打了个激灵，回应似的轻嘶一声，双蹄一抖擞，狠狠地在硬沙上一顿，紧接着毫不迟疑地腾空跃起，猎鹰般飞出一大步，又闻“砰”一声，马已在地上刻下了一道有力的蹄印，未等我稍稍吁一口气，马又陶醉而坚定地凌空飞舞起来。每当重重坠地，身下便会猛地一震，几乎不足一秒地凌空跃起，又沉沉地砸在皮制硬座上。我没顾得上东张西望，只是紧紧抓住柄手，任马自由自在地奔驰，任老汉不时一拽绳，大声一喝，一动不动。惊诧之中，更多的，是对这雄伟气势、无穷野性的强烈震撼。

渐渐地，我微笑地抬起头，仰望那明如珍珠的天空，亮白，明净，清澈。碧草成片，一大片明晃晃的绿闪耀着漫涌过来———不，再眨眨眼，那绿又显得特别柔和，宛若一泼清爽的凉水，想把心上的污垢统统洗得一干二净，令人心旷神怡。洁白的风车略有些模糊不清，白得没有一丝杂质，纯净极了，双眸像浸满了牛奶似的。耳边尽是马蹄敲地干脆利落的“嗒嗒”响，身体随之略略倾斜；空气中却像溢满了香味儿似的。

蓦地，脚步失掉了刚劲，又变得悠悠的。马又打了个响鼻。

妈妈已在木台上等候了一会儿。

马儿，无论怎样疯狂驰骋，总会停下脚步。温顺。听话。

可为什么时间总是刹不住脚呢……